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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馄饨汤

这是送给咪咪迟到的生贺。因为咪咪指定的关键词是“吃货”,不过本来打算写的凌李那篇写得不好,没好意思拿来当作生贺。所以就写了这个小段子,迟祝咪咪生日快乐。 @mimi剑雨秋霜 

 

本文私设有,设定为楼诚因故顺利离开中国之后的日子,但是,不在巴黎。OOC预警。

 

“大哥,来尝尝,我许久没做了,也不知道味道对不对?”

“阿诚做得必定是好吃的。”

“瞧大哥说的,我哪那么厉害,当初我这包馄饨的手艺就比不上阿香,更比不上……”

明楼咬下一口馄饨,薄博的皮子在口腔炸裂,肉汁在口腔中四处攀爬,带着一股子葱香,明楼慢慢咽下,微微遗憾。“这大葱的味道终究不上咱家里小葱的味道。”

“那倒是,”阿诚喝了一口汤,“美国猪的味道跟家里的也不一样,多了一股味儿。而且也没有香菇、虾皮来熬汤底,也没紫菜好加。所以我只能改做西红柿蛋花汤的。”

“已经很好了,”明楼喝了一口汤,“在外地,想吃口家乡味道不容易。你这皮子哪里来的,你上回不是没做成功?”

“街区里新搬来一户人家,那天我经过,他们正好搬家。我听见他们讲得像是沪语,便上前搭了把手,才知道这户人家是从宁波来的。我有空就帮个小忙,这是他家太太自己做的皮子。听到我想要做馄饨,他家自己也想这味道啊,所以我俩在厨房捣鼓了一个下午,包了好几盘。剩下的我冰在冰柜里,我们可以吃上一阵时间。”

“都有几年没吃过馄饨了?”明楼吞下一颗馄饨,叹息。

“从44年到现在,都10年啦!”阿诚喝干碗里的汤,拿到水槽里放好,开始烧水。

明楼慢慢地喝干碗里的汤,悠悠地说,“都10年啦!”

 

1944年3月汪精卫赴日治疗,政府事务实际上由陈公博、周佛海主持,尤其是上海,基本上周佛海可以说是叱剎风云,锋头一时无两。不过,明楼知道,他已做好两手准备。他在43年就与戴笠取得联系,向重庆政府秘密投诚,说是“戴罪立功”。明楼也知道,他这根钉子的价值已然耗尽,基本上该到被除去的时候了。所以他让阿诚上报,打算以眼镜蛇与青瓷的身分开展日后的活动。不过,人算不如天算。

明楼没想到的是,因为他的军统身分,因为他经济长才,在被周佛海找个事由强制卸下政府职务后,他与阿诚留在明公馆被监视的日子只过了两周。他们还来不及实施预定地前往后方计划,便被深夜闯入明公馆的人强制要求整理行李,打包衣物,带上证件。阿诚只来得及在包里塞下家里人的合照,就这样被推出了门。

 

两人被押上火车,一路摇晃,天亮了,又暗了。他们到了重庆,直接带带到一间屋子,放下行李。然后就交来一堆数据,两人一看,得了,还是银行整建的数据。两人也不说什么,闷头做事。期间,戴笠来过一次,跟两人说了些话。没有人知道戴笠说了什么,只是,在此之后,两人被允许可以到院里活动。跟他们一起工作的,还有一个男人,姓方,另外一个是他妹夫,姓谢。楼诚两人因为工作关系,与他们说过话,但也仅限于工作的交流。直到有一天,阿诚意外撞见谢与人交谈的现场,他回来与明楼商量,决定悄悄与谢接触。

这时候,他们才知道谢的全名,叫谢培东。两人先是请他来吃饭,说是讨教厨艺。当天,阿诚做得也是馄饨汤,不过材料不全,七拼八凑的。听闻谢培东还会做西餐,阿诚与他交流的甚是愉快。不过,在讲到家里的小少爷喜欢鳕鱼浓汤时,谢培东索要了食谱,阿诚写在纸上,在纸条角落画下联系用的暗号。谢培东看到,眼角跳了跳,不动声色的收下。

 

过了两周,谢培东再次与两人相约,说是继续讨论厨艺。他拿出一个包好的小锅,掀开盖子,“尝尝我做的红烧狮子头,这是方家孩子最喜欢的菜。”

“这菜……”明楼眼角抽蓄,“怕是不容易得吧?”

“是不容易,今天正好发下补给,我炖了一大锅,这不拿点过来给你们尝尝。快趁热吃,这个最下饭了。”

明诚端来一碗米饭,里头多是没脱好壳的糙米,比较干硬。他给明楼的饭上浇上肉汤,又压了一颗狮子头在饭上,“大哥,你快吃吧,这味道闻着就香。你多吃点,还能节省家里的咸菜。”

明楼一筷子下去,红褐色的肉球瞬间分成两半,明楼小心的夹起一筷子,放入口里,然后扒了好几口饭,在口里慢慢的嚼。

阿诚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口里,然后猛力扒饭。

一时间,两人都默默地吃着,一人一颗狮子球,加上肉汁,硬是让楼诚两人各吃下了两碗饭。最后的肉汁阿诚还小心的倒在碗里收起,打算明天用来配餐吃。

“让谢先生见笑了,实在是因为谢先生厨艺了的,加上自离开上海以来,不沾荤腥,所以刚才有些失态了,抱歉。”

谢培东把小锅重新包起,“做饭的人,最欢喜的,就是看见饭菜被清空。不妨事。”然后悄悄递了张纸条给阿诚,阿诚看了,略显激动,又递给明楼看了。明楼猛得抬眼,看向谢培东,谢培东笑着点点头。明楼把纸条塞在阿诚掌心,颤抖的手把阿诚的手握成拳包住。“那以后我们可要跟谢先生多亲近亲近,才能一饱口福。”

两人把谢培东送出门,一晚激动,辗转难以成眠。

 

1946年3月17日戴笠乘专机由青岛飞往南京时,因南京上空乌云密布、雷电交加,不得已转飞上海,但这时上海的天气也不适合飞机降落,只能改飞徐州降落,途中在南京西郊的岱山失事身亡。

楼诚知道这个消息,有点忐忑不安,担心原来预定跟方家一起到北京开展银行事务的工作产生变化。两人原本期待可以在北京与明台重聚,不过,期待再次落空。

 

两人到了北京,也不好意思借住在方家,便在方家的帮助下,在德胜门大街附近找了间房子租住。两人积极地想要联系上明台,但是却未果。顾维钧在6月赴美担任公使,与美国多次交手,尽力争取美国援助。这事本与两人无关,但在一个傍晚,斜阳在院里画出立体的斜线,隔壁房的孩子嬉戏声依旧,阿诚正在小灶前做饭。明楼看着穿军装的来人,接过印有党徽的信封,打开看了看,皱着眉向对方点点头。对方转头离去,只留下一句,“时间到了会派车来接。”明楼带着信封回到房里,两人开始用餐。

“阿诚,收拾好东西吧,别落下了,过两天,我们又要走了。没想到戴笠死前的建议居然会被采纳。”

阿诚看向明楼递出的信封,擦干了手,看了又看,默默的把信装回信封里。“大哥,现在这个时间,我们去打扰方家,合适吗?”

明楼收起信封,穿上大衣,“不合适也得去,我们没有时间了。”

当天晚上,方家二楼的灯很晚才熄灭,楼诚两人第二天吃完早餐才离开方家。

 

隔日下午,一台军车驶近,楼诚两人在军官的“护送”下,提着跟着两人一路的皮箱,上了车。

在飞机上,两人并肩坐着,明楼的手一直紧紧握着阿诚的手,阿诚的眼睛一直看向舷窗外,直到降落。

接下来就是忙乱的日子。楼诚两人在美国谁都不认识,顾大使虽然对明楼的经济学长才有兴趣,也对两人的外语能力有信心,不过毕竟认识不久,所以并不熟络。

楼诚两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。国内的消息传到国外早已迟滞,楼诚是过了一个多月才看到11月15日召开国民代表大会的消息。两人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刚过去的元旦是中国民国宪法公布日,预定12月25日正式施行。两人虽远在12小时之外的异国,但是仍然欢欣不已。当天。明楼特地跟阿诚喝了一杯,那是上回跟着顾大使出席的宴会中阿诚带回的红酒。两人特地存着,准备庆祝的时候喝一杯。

当晚,明楼举着酒杯,对着窗台上的全家福,“大姐,中国要有宪法啦,不管怎么样,中国算是跨出一大步啦。”阿诚只是抬头看着月光,仰头喝光杯中的酒。

 

不过,随之而来的战争,却让两人喘不过气。他们每天跟着顾大使忙着争取美国援助,可是,争取到的经费,却是拿去填战争的壕沟。两人从悲伤到失望,但是没有办法,没有一点办法。

不过,两人却不放弃。

楼诚两人利用闲暇时间,开始利用手上仅限的资金,开始买卖股票,筹集了一笔资金。阿诚便把资金提领出来,把现金一捆捆的捆好,把两人的床垫翻开,一捆一捆的放在床板上排好,然后把床垫放回去,整理好床铺。

楼诚两人发现自己与顾大使理念不合,不过,又碍于自己的身分,出入都有武官相随,两人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。不过,1948年初,一位两人曾经见过面的人来了,那是方孟敖带着他的未婚妻。楼诚两人跟他交流了国内的状况,决意要回国看看。两人与顾大使沟通后,大使同意两人的申请,并拍电报回国,请再派人到美国支持,楼诚两人调到国内协助央行工作。不过,楼诚两人在香港下机后,卷入一场火灾后消失。

 

半年后,美国证券业出现两位超级业务员,他对于证券的的掌握熟练,但是几年后,就消失了。同时,一个名叫“铭镜”的公司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,专营各种食品的制造与销售,主要商品有火腿、培根、香肠与各式罐头。同时,留在国内的谢培东,突然收到一封电报,电报内容很短,“谢先生的红烧狮子头,真是一绝,期待再有品尝机会。青蛇上”然后,他收到银行的通知,说有人汇款给他,请他过去确认。谢培东手里握着那张汇款单发抖,当场立即将汇款提领出来。他紧紧抱紧手中的包,左闪右躲的疾步快走,自从家里人一一离开后,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。他赶回家,动用所能动用的最高等级联系方式。隔天,他又抱着包出了门,按着昨晚约定的暗号,敲响了某个胡同里的大门。

“你瞧,他俩没事,眼镜蛇与青瓷无损,还给我们送来支持款项。”

对方沉吟不语,“你真能确定是眼镜蛇与青瓷吗?”

“除了家里人,最近有吃过我做的狮子头,只有他俩。”

“你有试着拍电报回去吗?”

“等等!这个电报再给我看一下。”对方拿过电报,用铅笔在上头圈画。

“这个传讯真是厉害,居然连电报可能的排列写书写方式都想到了。每行首字的拼音是XIE、SHAO、ZHEN、QI、CHANG。取第一个字母是XSZQC,XSZQC?我就知道祸害移千年,这条蛇没那么快死。” 

 

 (电报纸示意图)


“您是怎么知道的?”

“因为我看过他俩的档案,”对方咬牙切齿的说,“眼镜蛇的档案上被上面标注了XS,extra strong;青瓷的档案则是标注了ZQC,Zero Quality Control,你不用深究这是什么意思,这不过是某位学科学的上头习惯的标注法。好了,身分确认了,我得回去回报。汇款是从哪里来的?”

“美国的富兰克林银行。”

“我去回报一下,看样子他俩打算走曲线救国的路线,也好,待在国内,指不定会怎么样。我回报组织后,会给你新的账号与收款人,还有回答方式,我写的暗语那条蛇应该看得懂,你就照样拍电报回去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你这算是给组织成功拉来赞助,我会想办法,看能不能把你送出去。你一个人留在那里,太危险了。”

“我女儿在那里,我妻子在那里,方家还有东西在哪里,我得守着。”

“你别固执了,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住你。”

谢培东摇摇头,打开门,慢慢离去。

 

远在美国的楼诚收到消息之后,边照着组织提供的方法,往国内输送资金,倒是在政府里留下一个红色资本家的正面身分。不过,两人收到谢培东遇害的消息,还是沉默了一阵子。那天,阿诚特意做了红烧狮子头,然后在饭桌上添了副碗筷。

“这是照您给的方子做的红烧狮子头,美国这里缺了少调料,也不知道这个狮子头做得好不好?谢先生麻烦您尝尝。”

 

日子过得很快,两人看着国内的1958年大跃进活动摇头,同时美国国内的经济依旧活跃,两人领养了一位孩子,那是位孤儿。父母偷渡到美国打黑工,孩子在美国出生,没有户籍,父母亲因为工安事故一起罹难,只剩下这六个月大的孩子。这孩子就被送到了孤儿院,被到孤儿院做物资捐赠的阿诚发现了。阿诚看着这个孩子,抱起来不哭也不闹,眼睛滴溜溜的转着。听院长说,这孩子送来的时候,那人喊他“小明”,所以她们也这样称呼这个孩子,叫他“ming”。明楼看着阿诚抱着孩子发楞,拉着院长回办公室谈话,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门,到相关机构提出申请,办理手续。几小时后,回到院哩,明楼写了张支票交给院长,“这是第一阶段的金额,后面你用心点,我会聘请律师监督。要是办妥了,你既能拿到剩下的部分。还有,”明楼顿了一下,“别让我发现孩子有什么状况?”

经过许多繁琐的审批步骤,加上律师据理力争表示两人领养孩子完全是为了培养企业接班人,终于,半年后,小明在明家度过了他一岁生日。

 

小明很受两位爸爸的疼爱,诚爸爸虽然忙,但是煮的饭菜都好吃,小明最喜欢吃诚爸爸跟王婶一起包的馄饨。王婶的馄饨生意在诚爸爸的帮助下越做越好,有时候两位爸爸来不及做晚饭,小明都是到王婶店里去解决的。小明也知道,王婶汤头里面的香菇、虾皮、紫菜,以及各种调料,都是爸爸们辛苦开拓业务,从香港进口的。楼爸爸工作忙,不过特别注意督促小明的功课,要是学习不认真,哦,不是学校里的学习,那些太简单了,在家里两位爸爸都教过了。小明皱皱圆润的包子脸,晚上又要练字了,他讨厌练字,但是不练,爸爸们会生气的。

不过,有个时候,小明是不敢打扰的,那就是两位爸爸看着中国消息的时候。小明一直对两位爸爸称为“国内”的中国充满好奇。那里有照片中已经长眠的镜姑姑,还有失联的台叔叔,两位爸爸老是说自己跟台叔叔像,诚爸爸说眼睛长得像,楼爸爸说调皮的时候像。小明撇嘴表示,明明就是我比较帅!

 

在楼爸爸79岁,诚爸爸70岁的时候,听到中国改革开放的消息。两位退休已久的老人硬是嚷嚷着要回国开展业务。已经独当一面的小明摇摇头,自己就是敌不过两位爸爸。虽然公司已经让自己当家作主很久了,但是两位爸爸定期往国内捐钱的习惯仍旧没变。这次要连人都捐过去了,拦都拦不住。小明只能认命地去办理相关手续。

 

还好,两位爸爸持续不断的捐款起了作用,对于“铭镜”要回国考察开展业务,非常欢迎。小明跟自己的媳妇儿—就是王婶的女儿,扶着两位爸爸,踏上了他们朝思暮想的祖国的土地。然后,在爸爸的要求下,他找到当初在爸爸家做事的香姨。看着老人家利落的准备材料,喊着“大少爷、阿诚哥,你们快坐下,阿香煮馄饨汤很快的。”小明尝着那碗馄饨汤,看向桌边的众人,心想,“这碗馄饨汤的味道,果然还是不一样的。”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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