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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楼叫了黄包车离开了家，转念一想，又让车夫先送他到苏医生的诊所去。他下车找到苏医生，表明要找成先生谈话，苏医生把明楼带到二楼，成先生正好在里面。

“成先生，我说过，有必要的时候我会找你，我想，现在是有必要的时候了。”

“明先生请说。”

“现在日军节节进逼，我想请教一个问题，为何外敌在前，国内依旧要斗争不休？”

成先生苦笑了一下，“因为党内某些追求纯粹的人士，觉得不直接与日本对抗是错的，觉得不是出身农工阶级的人都是不纯粹的，意见都是资本的，追求利益的。所以现在党内意见也很纷乱。不过，大家对抗日本侵略的心都是一样的。”

“真的是这样吗？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话吧！我先问你，阿诚目前在党内的身分是什么？明台的身分又是什么？”

“你果然知道了。明诚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对象，他在法国的工作很出色，目前因为动乱的关系，我们急需培养人才，他属于其中之一。你听过伏龙芝军事学院吗？组织打算送他去进修培训。”

“所以，你们知道阿诚参加过国民党的特训班了？也知道他目前的身分？”

“是的，所以这样才更有培训的价值。”

“那么明台呢？”

“明台，他目前只是外围成员，他毕竟还是少年心性，跳脱不定，我答应他入党也是怕他到时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。”

“多谢成先生的好意，明台年纪轻，不懂事，我会慢慢教他。不过，我想问一声，如果我入党的话，我能跟阿诚一起去趟伏龙芝吗？”

成先生猛的站起，“明先生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成先生，你请坐。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，只不过，近几年，有些事，让我有些心寒罢了。既然弟弟们都入了党，大姐又选择支持你们，我做大哥的也该好好照顾家人不是吗？”

“明先生，你这个理由，太过匪夷所思，我需要向上级请示。”

“也好，你就问问吧！我今天下午就要飞回法国，你到时利用渠道把消息送到法国来吧！”

明楼离开后，成先生立即向上级汇报谈话内容。明楼的身分与地位太重要了，甚至值得演一场戏，废弃整个法国站，来赢得他的支持。不管他是因为对于某些事看不惯，抑或是想要关照弟弟，他的身分，他在戴笠面前的重要性，都值得争取。成先生在房间里转来转去，焦急的等待回音。

两周后，成先生终于接到了回音。原则上同意明楼入党，但是有鉴于他的目的与身分的限制，必须要有监察人，在国内由成志留担任总监查，在国外，则由明诚担任监察人，并授予明诚代号青瓷，近期烟缸小组将重新在法国活动，以便掩护相关人员前往指定地点，另明楼要求，驳回。

成先生颤抖着读了一遍又一遍，然后发电报联系法国站。倪南山收到消息后，习惯性地交给阿诚分析。阿诚解析出来之后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，贵婉姐要回来了，代表要有危险的任务要执行，另外自己得到代号是好事，不过大哥入党，自己是他的监察人，如有必要，可当场处理，这是什么意思？大哥的要求驳回，又是什么意思？阿诚把解析出来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，然后深呼吸逼自己冷静下来，通知倪南山转告老板，贵婉姐要回来了，需要帮忙准备落脚地方。然后把字条揣入口袋，慢慢走回家。

明楼今天提早回家，阿诚到家时他正好坐在客厅里看书，被阿诚拉入房间，推坐在床上，关上窗户，拉上窗帘，阿诚从口袋掏出纸条，手依然颤抖，“大哥，这是什么？你入党了？这是什么意思？大哥你上次回国到底做了什么？”

明楼看着阿诚颤抖的样子，就像上次大哭那样，他一把拉过阿诚，让他坐在自己身侧，握住他的手，“怎么？大哥入党你不高兴吗？”

“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？大哥，你现在是什么身分？戴主任那边要怎么办？明家要怎么办？大姐要怎么办？”

“阿诚你别着急，你听我说。我这次出国你也知道，不是大哥要瞒你，实在是因为王天风来得急，要我跟他回国。”

“是戴笠？”

“算是吧！上海站因为一个事故覆灭了，所以他分批召集人回训，就是我最近教你的那些。不过，走之前他要求我募款，又要求我从欧洲买军械，我还不以为意，但是后来上海站的负责人找上门来，他是曼春的教官，现在算是跟曼春互许终身了，他跟我转达戴笠发报要我回明家募款，以及派人保护大姐的消息。”

“这算什么？要挟？人质？”

“幸亏因为曼春的关系，张衍君愿意站在我们这边，尽量照顾大姐。我回家里跟大姐说明状况，也跟大姐说了你们两个入党的事情。”

“大哥！”

“阿诚，你别急！来，坐下！大姐说她全心就是为了这个家，既然我们都走上报国的道路，大姐要我看好你们，要平平安安的回去见她。你们还以为真能瞒过大姐么？她早就知道了。”

“大哥，我对不起大姐，我也对不起你，我没有照顾好明台。”

“阿诚你胡说什么呢？别哭了，明台的性子我跟大姐都知道，他虽然平常嘻嘻哈哈，但其实是个拗性子，他想要做的事情，有谁拦得住？他已经算是听你的话了。我不在国内，大姐忙于生意，你忙着管家，忙着功课，还要照顾明台，你做得已经够好了，是大哥对不起你才是，让你背负这么多。”

“大哥！”

“好了，说正事！因为之前许多事情，其实我已经受不了他们把精力放在内斗上，这次的事情，也算是给我们提个醒，既然这个组织无法让我好好实现报国的理想，那么我就换个更可能实现理想的组织吧！所以我去找了成先生，向他提出了我想要入党的意愿。”

“可是，戴笠那边？”

“戴笠那边，我有把握不让他注意，毕竟我有达到他的要求，加上有张衍君的帮衬，应该可以让他有一阵子不怀疑我。有监察人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意外，毕竟是改换门庭，他们不放心是必然，加上成先生说党内有人对于我这种出身的人多有批判，所以让你跟成先生当监察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。另外，贵婉要过来了吧！”

“大哥，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你获得了代号，贵婉自然要来，一来是磨练你，二来是来牵制我。阿诚……没什么，明台快回来了，我们出去做饭吗？免得他起疑。”

“大哥……我知道了。”